“我在大学拍《大学》” ——访电影《大学》导演
“水木清华众秀钟,赫赫吾校名无穷。没人能永远留住大学时光,但我们胸中依然有星辰大海。”这是电影《大学》的三位导演孙虹、王静、柯永权写给学弟学妹的一封信。
一群清华人用三年时光,把母校的当下浓缩在了电影的镜头里。让我们来看看,他们是怎样在清华大学拍摄这部纪录电影《大学》的。
真人,真事,真大学
如何选择一种有意义的人生?这是困扰三位导演的一个问题,也是需要我们每个人去探索的问题。以清华大学为拍摄对象的纪录电影《大学》,就以四个处于不同人生阶段的清华人的故事,展现了不同的选择,不同的人生走向,不同的人生意义。
“求学、毕业、从教、退休……每当我们迈进新的人生阶段,都需要抉择和适应的勇气,这背后会透露出个体的价值观和大学对个体的影响。”导演孙虹说。
在清华大学荣休院士、86岁的老教授钱易身上,有着教书育人理想的代代传承,一门六院士,半门皆教师。荣休后的她最眷恋的依然是三尺讲台,正如影片的结尾钱易对身边的学生的一句叮嘱:“不要叫我钱老,叫我钱老师。”
在留美回国、入职清华的年轻教师蔡峥身上,有着对理想的执着与坚持,为祖国“做点事儿”的急迫和热诚,让他毫不犹豫地买了一张“归国的单程票”。
在面临毕业的博士研究生宋云天身上,我们看到,为了“造福一方百姓”的朴素理想,他选择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。
在18岁考上清华大学的新生严韫洲身上,有着年轻人的纯粹,为了自己的兴趣而努力学习,“解出一道难题就可以快乐很久”。
“当我有机会反思当下生活的时候,都会深刻体会到,毕业后的每一个选择和决定,都有着来自大学时期的烙印。大学究竟如何润物细无声地影响了年轻人?”2018年,孙虹带着这个疑问回到母校,希望从普通师生的生活中找到答案。
而在王静看来,每所大学的个性都是不同的,就像大家会把大学称为母校,将它视为一个具有个性和气质的人来对待。
“我们除了想描绘片子里的人物以外,也想把母校当作一个人物来刻画,展现它的个性与品格。”王静说。
而这一切,也因为突如其来的疫情有了戏剧般的呈现——空无一人的教室,清华老师的讲课声洪亮热情;黎明前寒冷寂静的村庄,宋云天踽踽独行而步伐坚定;点亮寒门学子的希望之灯,清华大学自强计划还将坚持100年……清华也有自己的精神气质,并且通过课堂、第二课堂乃至一代代清华人的心手相传,把它渗透在了每一个毕业生的身上。
“博士毕业的时候,我选择了公益组织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工作,希望能把后半生放在救助贫困儿童上,也希望自己的政策研究能辅助中国发展。后来做了几年,又出来自己做公益教育。说到底,还是清华的底色,怎么都戒不掉的家国情怀。”雨果奖获得者、清华大学物理系2006届校友郝景芳看完电影后深有感触,清华给人的影响就是这种行动主义:如果你觉得一些事情不够好,那你就去做。这种务实看上去是闷葫芦,但久而久之是最强的声音。
以影像温暖世界
三年,36个月,1095个日日夜夜,对孙虹、王静、柯永权三位导演来说,只做了这样一件事——在清华园、在上海的中学、在河南的小村庄、在美国夏威夷莫纳克亚山天文观测台……跟拍四位主角。
“整个创作的过程是非常快乐的,尽管也有一些磕磕碰碰。”王静回忆,在跟拍严韫洲雨夜20公里军训拉练时,她的电动车没电了,只能眼睁睁看着孙虹及整个拍摄团队跟着队伍行进,自己推着车往回走。在跟拍蔡峥在夏威夷莫纳克亚山天文台观测时,因为海拔较高,拍摄团队需要一边扛着设备一边吸氧,还要在非常寒冷的露天环境下拍摄星空延时。
《大学》中有这样一个镜头:蔡峥靠在一个楼梯的扶手上,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“做点事情不容易”。可以想象,一位刚入职的青年教师,想要推动光谱巡天望远镜项目在中国落地,发展中国人探索宇宙未知的设备和技术,这并非一件易事。
被拍的人不容易,跟拍三年的团队也不容易。“做点儿事情,真的很不容易……但还是要坚持做下去。”孙虹说。
毕业以后,为了一份“体面”的工作,孙虹曾经放弃过自己的理想。“可工作后越来越不快乐,越来越不知道为什么出发。”回忆在清华园里做纪录片时,孙虹总有机会去接触新鲜人、新鲜事物、新鲜领域,让自己时刻都感到充实,而且也固执地认为自己做的片子至少能被一些人看到,能对一些人产生影响,这种理想和信念,是其他工作无法替代的。
在清华园的这几年,在“清影工作室”的培育下,“以影像温暖世界”的理念不仅扎根在孙虹、王静、柯永权心中,也驱使他们去观察、记录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。纪录片就是生活,是值得分享的那部分生活,是直达人心的、温暖的影像记忆。
2006年,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雷建军在曼彻斯特大学访学,他当时的合作导师是保罗·亨利,一位在人类学电影界很资深的元老级人物。渐渐地,雷建军开始把“影视人类学”的跨学科影响运用在了拍摄纪录片的过程中,并成立了“清影工作室”,将“以影像温暖世界”作为工作室理念。当时恰逢非物质文化遗产兴起,清影工作室也将其作为重要创作方向,一边教学一边实践,带着学生们创作出了《我在故宫修文物》《喜马拉雅天梯》《大河唱》等优秀纪录影片。
“真正开始深耕纪录片方向,还是受到了雷建军老师的影响,那时候他坚持做‘清影放映’,让国内优秀的独立纪录片能有一个机会和更多的纪录片爱好者见面,我也借机观看了很多纪录片,领略了纪实影像的魅力。可能是从那时候起,觉得做纪实影像是有意义的,它有机会带给人们更深层次的触动,让人们得以借由他人的影像反思自己的生活。”孙虹说。
对于王静来说,初涉纪录片也是选修了雷建军老师的暑期清影工作坊。这是她第一次和另两个同学一组拍摄了一个口述史纪录短片,以女性视角关注“八千湘女上天山”的故事。“本科毕业后,有段时间因为挥霍了自己的热爱而暂别,后来由于内心犹有对于影像表达的渴望而回归,在硕士阶段坚定了自己要从事纪录片工作的想法。”王静说。
而柯永权在刚进入清华大学时的专业是土木工程,他在大二的时候也选修了雷建军老师的纪录片课,“从此入坑”。随后转系进入新闻与传播学院,在中俄边境拍摄了人生中第一部纪录片。
“创作纪录片大大拓展了我的人生边界,同时也是我观察世界的一种方式。这应该是一个终身职业。”柯永权说。
在执着于快节奏的时代里放慢脚步,他们坚持着做自己喜爱的工作,是对生活的热爱,也是对文化的敬畏。他们用镜头记录着生活,用热忱谱写着他们和纪录片的故事。
勇敢追光理想当“燃”
在《大学》首映礼现场,清华大学副校长杨斌宣布,清华大学正式启动“追光行动”:从7月9日电影上映起,“追光行动”将优先面向县域中学、中西部地区中学、基层工作校友所在地中学、清华大学乡村振兴工作站所在地中学送电影《大学》上门,积极鼓励当地青少年勇敢“追光”、理想当“燃”!
事实上,早在7月3日,“追光行动”首场活动已落地湖南省慈利县。这部名为《大学》的电影,让很多中学生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是大学精神。
“身在井隅,心向星光。”一名观看影片的中学生说出了这样八个字。对他来说,大学生活还在远方,求学之路还很漫长。但他已经对“大学”有了清晰的认识:“我们的学习不只是为了获得一纸文凭,也不只是为了将来或许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等等。我们应该用我们所学去成就一个有意义的人生,就像影片中的四位主人公一样。”
点亮更多少年心中的理想之光,在清华大学启动实施“自强计划”十周年之际,为了使大学之道在全社会产生更大范围的共鸣和传播,清华大学发起了这项行动,邀请清华师生校友、社会各界爱心人士加入,组织中学生免费观影《大学》的活动。
鲁迅先生曾说过,“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”,也许并不是所有的观众都能对电影里的几位主人公产生强烈的共鸣,但是鲁迅先生也说过,“无穷的远方,无数的人们,都和我有关”。“这些离观众或远或近的人物和故事,涵盖了我们在成年后所经历的一些重要人生节点,每一个人可能都会在电影中看到自己此刻所处的阶段和处境。这部电影与此刻的我们有关,与我们此刻的时代也有关。”导演柯永权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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